三七木_

聚散终有时

【龚方】姗姗来迟的情书



To:子棋



毕业快乐。


很高兴与你一同度过了四年的快乐时光。


四年来的每一天,都是青春为我埋下的宝藏,我会一直记得它们的。


一想到这些日子,就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地明媚起来了啊,好像有晨曦钻进了浓重的黑暗。



刚开始军训的那天我就记住你了。


他们管这叫一见钟情,说最动人的恰恰是故事开端那惊鸿一瞥。


我只记得那天下午阳光很明亮,穿过树叶的间隙斜斜地照在你的侧脸上。你轮廓锋利的面庞,和顺着发梢脖颈滴下的汗珠,注定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将这一幕忘掉。


所以,你不知道,在军训的后面几天,我抓住机会就要往你在的方向瞟一眼,然后我就感觉能量已经充沛,再站多久的军姿都不会累了。


现在想来那时我们的交集也并不多,不过是偶尔的擦肩和我单方面无限的凝视罢了。



然后,你知道的,开学以后我成了班长。


大一时你总是不愿意准时交作业,各科老师都头疼,于是这成全了我能站在你课桌边拿卷起来的作业本敲你头顶叫你速速上交。


每每你笑着躲开又与我对视的时候,我看见掉进你眼睛里的星星,就是我一天里最美好的时候。


你笑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凶,像一只会摇摇尾巴的小柴犬。


有时候我真的好想揉揉你的头发啊。



三个月以后,我的头发开始一点点长了起来,我们也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你逢人都称兄弟,又从来不肯叫别人一句“哥”。然而对我有作业相求的时候你却总是一迭声地喊书剑哥书剑哥作业搞快借我抄抄……


我总是为这点特殊于他人的亲密而欣喜若狂,我想着,或许我已经超过了你划为“兄弟”的范畴。


那时班里已经有女生在追你了,不过也有女生在追我。


桌洞里被塞了小礼物的午后,我们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互相丢小纸条,苦思冥想怎么解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最后是没有等到解决的方案。


你和那个礼物送得最勤快的那个漂亮女孩子在一起了,甚至都没告诉我,直到有一天你跟她手牵着手一起走进教室。


我好像被一块巨石击中,呆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心里像有一块肉被刨空,整个人都失去重心模模糊糊地要飘起来或者倒下去。原来失恋是这样的感觉。


令我更害怕的是,你是不是已经从我眼底窥探到了那簇见到你时就燃起的火苗。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经历失恋吧,而我未曾拥有就已经失去。



单恋的日子漫长又难捱,你身边走的日记里写的有什么事第一个想起都忽然都不再是我。


每一次你带着我去和那个女孩吃饭,你们肩并肩坐着,柔软的上衣布料沙沙摩擦,餐具仿佛也用的是同一套,而我,我坐在对面默默将一切纳入眼底,贪婪地痴心妄想着你身边和你眸中都是我,只是我。


心里好疼啊,一下又一下绞着地疼,被刀子剁成三段都没这么疼吧。


我仍然无限享受着和你共同呼吸的每分每秒,同样也无限恨着你看不清我的爱意,在无知无觉时一次次将我遍体鳞伤。


是爱吗,我所恨之入骨又甘之如饴的。



时间不长,你和她已经分手,于是我们又形影不离,如同没隔阂过一样。


有时我会想,为什么你要一直往前跑着要去追逐那些美丽的幻影,而不能转头看看一直紧跟在你身边的我呢。


我爱你,爱得早已刻骨铭心,因而我百依百顺,不任性也不高傲。


所以,原来你想追求的只是刺激吗?你只愿意一遍一遍尝试空手套白狼,而忽略主动接近的羊羔,是吗,龚子棋?


你可知写下你的名字时我的双手乃至我的整个灵魂都在颤抖——为我爱的那个神话一般的你。


你在我的心里便是神,是完美无缺纯洁无瑕的,你是凌空的烈日,是万物的化身,看到你时我的灵魂就跪倒在你的脚下,以及,留存着与神明比肩的幻想。


我同时也怀疑着自己,或是我错了,难道我不过借住于一副错误的躯壳,我时时想着,如果我是女性,我的神明是否就愿意为我俯身。



你常常说我是老师的好帮手同学的好班长,哪知这样的我从来没过一次暗恋。


你是第一个,是唯一一个,是最惊心动魄的一个,也是最痛苦的一个。



后来你不再执着于恋爱,我也随你,暗自为与你同行的慢节奏大学生活而满足。


我对打篮球毫无兴趣,可是默默出现在每一次篮球赛前的训练,坐在被晒得滚烫的场地边,一边摊着书复习一边以目光紧紧地追随你,只不过因为你是篮球赛的组织者。


你半湿的上衣被风撩起来,露出腹肌和不知何时纹身的翅膀,然后我就半点也复习不进去,拿起书挡着阳光偷偷看你。


比赛时我就成为了你的专属应援团,小时候就养起来的清亮嗓门只顾着喊你的名字,被同学扇了一巴掌在背上。


咱们班又不是只有龚子棋一个队员。他说。


我应下来,看他溜走消失不见,又高高兴兴地转头继续喊你的名字,专挑你拿着球权或是在场边游走有闲心抬头看我的时候。


有什么办法,纷乱嘈杂的赛场,我只看到你一个人。



人言道,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已是大三了,你向我伸手的时候。


我不知道那时你与多少校园里风云的女孩分手过,纵观这所大学可能只有我对你的感情史几乎一无所知。


我只记得那个路很长的橙红色傍晚,你望着夕阳沉默地走,我一样望着你的背影沉默。


忽然你回头,问我,我们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我像渴盼了太久的人被瞬间砸懵,如同一个痴呆儿一般傻傻地问你。


“谈恋爱啊。”


你大概以为我真的体育课跑傻了,停下脚步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顶,露出我熟悉的柴犬似的笑。


我承认我当时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一点也思考不了了,灵魂和肉体仿佛一起被冻结在不理智的狂喜的冰洋里让我几近窒息。


生怕你会听出我嗓音里难以掩饰的喜悦,我只敢僵硬地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拉住你伸来的手。



最初半年的恋爱似乎是突然间发生的事,又好像水到渠成,无比自然。


从十指相扣到缠绵的拥抱,再到无人教室的深吻,似乎一切都走得好快,急匆匆想要地逃离这一点一滴流失的时间。


我们甚至偷偷摸摸地做过一次,你记得吗,在被寝室关出的某一个夜晚。


那夜我在你身下不停地哭,你以为是我疼了还放轻动作,殊不知只是被喜悦冲昏头脑,为那终于有了结果的单恋。


明明爱意已刻入骨髓,流淌在我身体每一处的鲜血都窃窃私语着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爱情有保质期,我明白的。


大四的你好像有哪里变了,不再向我索求也不再靠近我。我们的交流停止在牵手与并肩,如同一对多年的老友而非热恋期的情人。


你和我聊了更多的科比、NBA与毕业答辩,可是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每况愈下。


几乎是每一天。龚子棋。你除了学业就是篮球,我在其中格格不入却又不被你重视。你过着教室食堂球场三点点一线的生活——多么稳定的三角形——而我一旦插足你的生活就是破坏了平衡。


我想也许你觉得缺少了新鲜感,而我又如此之大地影响了你的生活……


我别无他法。我只能默默地、一点一点地远离你。



大概是我的放手错了吧。我没想到我们的距离就这样越来越遥不可及。


你去打球,我甚至不敢在一旁围观,怕你因我而分心。


我仍然贪图着与你携手的时光,但是我们两个人好像都没有用力地拉住对方,而是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里即将走散。


我恨你的不作为,也恨我自己的不作为,我一边希望你可以不受我的限制走到更大更远的地方,一边挣扎着希望你看看我,不要抛弃我,不要把我丢在原地……求求你。


爱情如同我在情人节送你的那枝玫瑰,苟活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最终走向凋零和腐烂,血色的花瓣淌了一地。


原来真的没有什么坚固不化。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害怕见到你。


我害怕你的出现让我心里滚烫地痛,害怕你对我擦肩而过不留一点眼光给我,害怕你站在我面前对我下达那沉重的判决,害怕得一看到你就要下意识地闪躲。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一直都是与我一样热烈地爱我的,只是路莫名其妙走得渐远了,你和我同样无力改变。


不是灵魂的问题吧,我猜。


我已经把我的全部骨髓血肉敲碎了颤颤巍巍地捧给你,而你的光芒在我身上流连让我如醉如痴,你是我爱的那么用力的人,是我爱得那么撕心裂肺的人,龚子棋。


我从未给你写过一封情书,但我想,这些,也许足够表达我的一切。


请原谅它来迟了。



他们说爱情是两个人一共向对方走一百步。


我已经走过了九十九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荆棘上一样鲜血淋漓。


就像童话中的小美人鱼,跌跌撞撞地追着心上的那人,每一把尖刀都刺进了自己怀里。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逃开化作泡沫的命运,或许我走完最后一步就至少可以粉碎在你的身边。


可是,对不起,这一步我真的走不动了。



我本以为毕业将成为故事的开端,却未曾料想这竟是一切的结束。


祝你,平安喜乐,前程似锦。



FROM. fsj



愿你别再回头,因为这样你就不必再看到一直走在你身后阴影里望着你偷偷掉眼泪的我自己。





end.




提醒:

如果你认为这封信的三观你完全不能接受,或者认为这封信写得毫无逻辑乱七八糟,也请不要任意骂我这个人(但是骂这篇文可以(确信)

因为写下这封信的并不是我(然而很多心理活动和事件参照了我本人的感情经历),而是这个故事中的方书剑(也不是是现实中的方方本人!),我只不过是在把这封信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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